那妇人正好也撵到跟前,听得这里,就气喘吁吁骂道,“放屁…明明是他卖假货,骗我的银子!”
妇人到底也没被恼怒冲昏了头脑,一边说一边藏起了杀猪刀。
这两个差役平时常在这里走动,同妇人也是熟识,不愿她走一趟衙门,少不得上下打点破费,眼见她又如此乖觉,收了凶器,于是就道,“你们说的都是什么,乱七八糟!谁赶紧说明白前因后果,否则就带你们会衙门审问!”
妇人不愿被抢先,她嘴皮也是麻利,竹筒倒豆子,稀里哗啦,说的唾沫横飞,把这人如何打了灾民的名义卖草编,她如何受骗害孙儿被嘲笑都说了一遍。
末了,她跳脚大骂道,“两位差爷,你们想想那可是五百文啊,够买二十斤肉还能搭几根肉骨头呢。若不是想帮灾民一把,谁舍得拿出来买个破草箱子啊!这人行骗,居然骗到咱们城西这里来了,我不吓唬他一顿,他还以为咱们城西的乡亲好欺负呢。”
她倒也不笨,话里话外捎带上所有人,果然,看热闹的众人都是帮腔,“这人实在可恶,打着林家村那边的草编名头,跑来骗人来了。我家隔壁的嫂子还买了一个针线筐呢,一会儿回去,我可得提醒人家一声。”
“就是,当我们城西的乡亲好欺负呢,他怎么没去城南城东啊。”
众人七嘴八舌,眼见就有群起而攻之的模样,那买草编的人也害怕了,壮着胆子嚷道,“我…我从来也没说,我是林家村那边来的啊。但我也是南边逃灾的灾民,手艺都是自小学的,我没骗人,是你们自己想一出是一出,跟我没干系!”
会草编,而且不是来自林家村?
众人脑子里几乎转了一圈儿,立刻就猜出这人是先前离开林家进城的灾民,于是所有人神色里都露出了三分鄙夷。
林家开了便宜坊,在城西本就名声极好,日子久了也就被城西众人当做了其中的一员。
先前,林家收拢灾民,城西的乡亲还没捐旧衣旧被褥呢,提起这事,也是纷纷竖大拇指。毕竟都是穷苦人,谁不希望艰难得时候有人能帮一把。将心比心,有林家在,说不定他们某日落难了,林家也会伸出援手呢。
结果,前些日子听说有灾民离开林家,私底下大伙就都忍不住骂几句,忘恩负义的白眼狼,总是不招人喜欢。
没想到,今日居然又碰到这些白眼狼,打着林家的名义卖假货。
有人嘴巴尖刻,开口就骂道,“原来是白眼狼啊,怎么着,先前觉得林家供你们吃住,没把你们伺候好,你们奔城里来了。如今又羡慕人家带着灾民日子过得好,打着旗号也来分点儿好处了?”
“是啊,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,实在是让人恶心。”
“这样的人,当初就该让他们冻死在城外,救他们干什么,简直是浪费粮食。”
那卖草编的人被揭了老底,想要反驳又不敢,只能涨红着脸,低着头,心里不知是后悔还是恼怒了。
两个官差心里也是不耻,但他们总要维护城区的安定,于是开口让卖草编的人把妇人的钱退了,这才喝令众人散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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