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掀,兔子也会变了老虎。
林大海这会儿就是这般道理,他操起别在腰后的菜刀就要往县城奔去。
老爷子一把扯了儿子,低声道,“这事儿,暂时不能跟乡亲们说,都进城虽然人多示众,但也容易打草惊蛇。只咱们几个进去,家里的枣红马和爬犁,还有那些节礼,匪徒要处置总有尾巴留下。”
“老爷子说的对,”胡天明也是应声,“先问问城门口值守的兵卒,看看他们有没有印象。另外,刀哥那里也去说一声,他们的消息更灵通。”
众人都是点头,商量妥当,就直接奔去了县城。
冬日天寒,特别是夜里,北风吹在身上,简直是要把棉袄一刀割透的狠辣,守着城门的兵卒,都是缩了脑袋,头上的帽子根本不保暖,他们一边依靠在一起,勉强抵挡一点寒风,一边低声咒骂着,“那些该死的龟孙子,说是新羊皮袄子,其实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陈年皮子,一抖都掉渣!真是冻死老子了,等将来老子当了将军,一定把他们都抓来杀头。”
“你还别吹牛了,先保证今年冬天别冻出个好歹就不错了。”
几人凑在一起,这般说说话倒也热闹一些。
登高望远,十几里外的灯火,几人都是看的清清楚楚,免不得就要说起今晚的大事。
“这林家也是倒霉,老头儿被劫匪打伤,刚捡回一条命,家里又丢了孩子。你们说,是不是那些山匪还有同伙,回来报复林家来了?”
“怎么可能,就是报复也是第一个寻衙里那个吧。”
“说不准啊,不过,林家平日从来不亏待咱们,咱们大不见小不见的给行个方便,但犯规矩的事,可不能做啊,什么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儿重要。”
一个老兵嘱咐几个年轻的兵卒,众人都是笑嘻嘻应了,却没有应声。
想起方才林家人已经来城门一次了,一个小兵忍不住嘀咕道,“瞧着林家那小子伤的不轻,这时候进不来城门,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。”
旁边一个兄弟,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,低声骂道,“笨蛋,刘叔不是嘱咐他们去城西避风了吗?”
“避风也就是冻不死,但林家那小子可是伤了脑袋。”
小兵不服气的又反驳一句,结果换了兄弟一个大白眼。
很快,就又有马爬犁跑了过来,马脖子下边的铃铛晃动,清脆的声音,在暗夜里传出多远。
那小兵好奇,刚要探头出墙问一句,就被老兵一把扯了回来。
“城上,今晚是哪位兄弟值守啊?我是城南林家村的林雄!不是外敌,不要担心。”
城下传来喊话声,老兵这时候才慢悠悠探头出去,仔细确认了站在爬犁上的人是林老爷子,这才对着城下喊道,“原来是林老英雄啊,你家儿孙方才也来过了,但我们职责所在,不好开门。冬日天寒,我指点他们往城墙西护城河那里避风去了!”
“多谢兄弟了,这天儿是太冷了,我家还有几件旧皮袄,放着也是放着,若是兄弟们不嫌弃,过几日家里的杂事了了,我让人拿来送兄弟们,一人穿一件,怎么也能挡挡北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