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云庵并不是甚个好地方,在京中排不上号不说,香火也不旺盛。
当初李君澈全了李建同的脸面,要将王映芝送去云州,没曾想赵德礼封锁城门,一时间不出去,后头才随意将她送去白云庵,再无人理会过。
王映芝同卫静姝早产之事有着莫大的关联,她往白云庵一去,自然也没有人再提及过,皆当这世间没得此人。
而世子府也不过往白云庵送过一回香油钱,便由得王映芝主仆自生自灭。
越是没人理会,那些个老尼便越发能作贱人。
到了那样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的地儿,王映芝哪里还摆得起大家姑娘的谱来。
手里头值钱的东西全叫人搜刮去,连料子好的衣裳都没放过,大冷的天儿,不说没炭火,连暖炕也没得烧,一床破旧的棉被主仆三人挨在一处冻得瑟瑟发抖。
一双纤纤玉手,自来不沾阳春水,可到了那儿,一样洒水扫地,洗衣裳,往日里拿笔弹琴的一双手,生起冻疮来,又痛又痒,连吃饭都难。
绯红绿颚再是护主,却也经不住那些个老尼的毒打,没法处处护周全。
主仆三人受着这辈子都未历过的苦楚,前路一片迷茫,不知往后该当如何。
王映芝起初还念着有王家在,总归有一日能离了这地儿,可日复一日的折磨,将她那仅存的希翼都磨灭得干净。
终于在一次老尼姑给她侮辱中,狠下心来寻了死。
那老尼本就不是甚个一心向道之人,见王映芝模样生的好,又是个大家闺秀出身,早就存了歪心思,加之世子府无人理会她,瞧着是个好欺负的,便趁着喝了二两酒的胆子,强行想要成一段磨镜之好。
王映芝乃是书香门第出身,虽家中龌蹉不耻,可她骨子里到底有几分傲气,哪能叫这等人玷污了去。
可因着住所极是偏僻,绯红绿颚两人又在前头干活,她纵然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,一节藕臂上尽是青紫不说,那人的手更是无耻的往下去。
王映芝心头死志涌上来,用了死劲将那老尼的颈脖抠得血淋淋的,这才得了机会挣脱来,往那南墙上猛的撞去。
半分犹豫不曾,顿时鲜血溅得到处都是,王映芝如一滩烂泥般滑落在地,只觉死了也是一种解脱。
那老尼叫这场面惊得立时酒醒了,她敢欺负王映芝便是知晓她告状无门,可若是死了却又另当别说了,当下吓得三魂去了两魄,冲冲忙忙的回了禅房收了细软连夜逃了。
绯红绿颚累了一天回住所去,老远瞧见房门大开,还觉奇怪,可一进门瞧见王映芝倒在血泊之中,皆吓得不轻。
不得不说王映芝是个走运的,虽求死心切,可到底还留了口气。
白云庵的师太也怕闹出人命来,急急忙忙的请了山脚下的一个赤脚大夫来给王映芝看过一回,开了几幅药下去,见人没死也放下心来。
可越发将绯红绿颚看得死紧的,就怕这两丫鬟跑下山去。
不管怎么说王映芝也是世子府的人,若叫个老尼辱了身子,不是摆明了打李君澈的脸,叫他难堪。
那住持师太念着,只要这些个人看紧了,别生出事端,过了这阵子也就好了。
可王映芝一日比一日差,眼看着只有一口气了,绯红同绿颚便再也耐不住,虽晓得去了世子府未必就能如愿,可但凡有一线生机都不能放过。
若是王映芝死了,她们这两伺候人的丫鬟,日后更是没得着落。
两人私下盘算了好几回,这才由绯红打掩护让绿颚趁着夜色逃出去。
绿颚是个小心谨慎的人,从那方破旧的院子离开时是没叫人发现,可下山之时还是被人瞧见了。
白云庵里的尼姑不多,可个个都是做多了粗活的,腿脚也比绿颚快,追着她跑了半座山,直到将绿颚逼得没路了。
那主持师太还云淡风轻的说:“老尼劝你最好是息事宁人,若是闹大了,谁都不好过。”
可若是不闹,就好过了吗?
绿颚望着那些披着袈裟,却比恶魔还可怕的尼姑,心里一阵阵的发寒,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山崖,却是甚个都不说,纵身一跃。
若是跟着这些老尼姑回去了,便只剩死路一条,可若是跳下去了,却还有一线生路。
哪怕一线都要试一试。
绿颚是个命大的,从山崖上跳下去,被山林之中的树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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