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中的树木挡了一回,勉强捡了一条命来。
周身的骨头也不知断了几处,她在满是潮湿的林子里整整躺了一夜,才叫一对母女搭救了。
绿颚清醒过来,念着生死未卜的王映芝,哀求那对母女送她往世子府去。
她说自个是世子府的丫鬟,因着得了假想上山踩些草药,才从山上失足摔了下来。
那对母女是个老实人,也没怀疑,又念及自家未必救得了她,还真就借了个独轮车来,推着她去了世子府。
当初王映芝管家之时,也从未苛待过府中的下人,绿颚同绯红虽性子冷清,可也是个好说话的,守门的小厮一瞧见绿颚那般模样,也吓得不轻,得她软硬皆施的哀求几声,便也卖了个人情往外书房报得一声。
李君澈对王映芝只有恼恨之意,闻言眼皮子一裹,冷哼一声。
卫静姝也半瞌着眸子没出声,心思极是复杂。
王映芝虽有意害她不假,可也是自个不争气,加之她又是那样的家世,心里倒也有几分怜悯,可一念起那无辜的孩子她又心生恨意。
那小厮见两位主子是这样的态度便知是不想见了,可想起绿颚那模样,又硬着头皮多嘴说得一句:“绿,绿颚姑娘是叫人推着来了,身上血迹斑斑……”
卫静姝这才抬起眸子,神色纠结的想了半刻,应道:“先让她进来,我去见见。”
等那小厮走了,李君澈这才出声:“我原先想叫她一了百了的,不过念着承欢刚去,才留她一命。”
卫静姝心底还是有几分同情王映芝的。
这姑娘同前世的自个命运差不得多少,可她又比自个更惨,虽是心思歪斜了,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几分同情。
卫静姝叹得一声,道得一句:“我去看看。”跟着便起身出去了。
绿颚的模样的确是吓人得很,一身灰扑扑的粗麻衣裳空荡荡的挂在身上,此时沾染了血迹不说,还到处破破烂烂的。
往日姣好的面容都已经瘪了下去,眼窝深陷,面上的伤痕更是吓人,皮肉外翻隐隐可见森森白骨。
她被人安置在一间下人房里,也不知到底伤了到哪儿,瞧见卫静姝进得门来,眼泪顿时便哗啦啦的流,想挣扎着起身,却痛得满身都是汗。
卫静姝叫她这模样吓得不轻,好好的一个姑娘,纵然在庵堂上过得不甚好,可也不至于这般。
款冬同忍冬与绿颚都差不多年纪,见她这样也是震惊不已,忍冬手快,忙上前几步将她扶好。
不等人问,绿颚便急急哭道:“世子妃,我们姑娘知道错了,求世子妃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姑娘吧。”
“姑娘她真的知道错了,真的知道错了,世子妃求求你了,你救救她吧……”
“世子妃若是心头有气,您对着奴婢发吧,要杀要剐都好,求您了,您救救我们姑娘吧……”
绿颚说起话来甚是激动,又生怕卫静姝一口拒绝,作势要起身给她下跪。
她说得这半天,来来回回也没说清楚到底甚个事儿,卫静姝站在离她五步之遥的地儿,心头一阵狂跳。
“你说清楚点,到底什么事儿,你家姑娘怎么了?”
绿颚又慌又乱,强压着心头的难过:“白云庵那些人不是东西,折磨我们不说,还,还……”
到底是姑娘家的,又念及王映芝的声誉,绿颚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,只眸中带着祈求之色的看着卫静姝。。
卫静姝会意,将屋里头的小丫鬟都遣了下去。
绿颚这才说:“那老尼,还,还欲玷污我们姑娘,姑娘一时想不开……”
到得这会子,卫静姝就是一根救命稻草,王映芝主仆三人,能不能活,全看卫静姝一念之间了。
绿颚没得法子了,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卫静姝身上,只盼着她能起几分怜悯之心,救得王映芝脱离了白云庵。
卫静姝原先只当是王映芝受不得那白云庵上的清苦,可听闻绿颚所言,也叫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但眸中依旧带着半信半疑之色,按理说佛门清净之地,再是如何也不该生这些个事儿吧。
她眼眸中那丝怀疑,叫绿颚绝望透顶,咬着唇瑟瑟发抖:“世子妃,事关我家姑娘的清誉,奴婢断然不敢妄言。”
又望着她相信,急急道:“倘若奴婢有半句欺瞒,便叫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