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静姝离了外书房便再没回去过,只叫款冬去同李君澈说得一声,又借了初十同初六两个,连午膳都未用便出了门。
施厚霖在公主府待得不自在,才往李君澈的外书房一坐,准备蹭顿饭在走,听见小丫鬟说卫静姝要带初十初六出门,眉头一挑,揶揄道:“嫂子如今出个门这般大的排场了。”
要知道初十同初六可是李君澈身边最得力的,这两人办的可都是大事,这么跟班似的同卫静姝出门去,还真是屈才得很。
李君澈虽觉王映芝落得甚样的下场都是自个咎由自取,可卫静姝要心软他也不拦着,自由得她去。
听得施厚霖的揶揄也不过轻轻一笑,头也不抬便道:“她去打架,自然排场要足。”
施厚霖才捻起糕点咬上一口,立时叫噎得脸红脖子粗,忙如牛饮水般灌了碗茶下去,将那卡在喉咙的糕点吞了下去,他这才捂着心口看向李君澈,想说些甚个,又生生咽了下去。
李君澈手里的笔杆子都没停过,施厚霖坐得半响,颇觉无趣,眼珠子一转,索性起身:“我去帮嫂子打架。”
说着便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。
李君澈从一堆书信中抬起头来,无奈的摇摇头,也由得他去。
转念一想又忍不住好笑,卫静姝这性子未必还就是他一个人给惯出来的。
白云庵已是在城郊了,离世子府也有些路程。
当初是元宝驾车将人送上去的,今儿亦是元宝带着卫静姝打上去。
绿颚那纵身一跳,主持师太虽气,却也没放在心上,只当她跳下去就算能留下一口气,也未必就能去到世子府。
庵堂里的尼姑们该干嘛还是干嘛,木鱼“咚咚”的声响,夹杂着诵经之声在大殿内回响。
卫静姝立在庵堂紧闭的大门前,听着那些虚伪的念经声儿,眉头就是一挑,指尖往门上一指:“撞。”
虽说李君澈身边的左右手来干这些事儿委实有些屈才,可到底也不是第一回了,没甚个好纠结的。
庵堂的那扇木门比不得永安侯府的那扇门,初十同初六抬脚一人踹一边,元宝再补上一脚,那扇门连挣扎都没得,便轰然倒下。
那些个假模假意念经的尼姑们叫这动静吓得不轻,纷纷从蒲团上上站起来,主持师太跟是心头一跳,急忙行出去。
卫静姝却已经带着人走到近前了。
她本就生得娇小,最近几个月又将那一身憔悴都散了,一袭烟红绡金纱月华群更显得面嫩,偏周身又带着傲气,叫人不敢小觑。
主持师太眼快的将她打量一番,一时之间想不出是何人,便拧着眉上前念得一声佛号:“施主这是做甚个?”
卫静姝眼风一扫,将这庵堂里头的尼姑都瞧过一回,也不拐弯抹角,冷哼一声,直言道:“人在哪里?”
主持师闻言便知定然是与王映芝有关,忍不住心头噗噗狂跳,却还强作镇定,低眉敛目的又念得一句佛号:“阿弥陀佛,请问施主可是王姑娘的家人。”
“王姑娘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昨儿夜里不见了,今儿一早王姑娘同另外一位姑娘便下山去寻了,此时并不在庵堂之中。”
那主持师太扯起谎来丁点不含糊,话儿说得极是顺溜,哪里还有出家人的模样。
卫静姝一双清亮的杏眸盯着她看得许久,也不出声。
倒是不晓得,这样的出家人同这样的庵堂怎的会在这京都里头存活下来的。
主持师太叫卫静姝瞧得头皮发麻,却还崩着脸不敢露分毫出来。
卫静姝眉目一动,忽而就咧嘴笑了:“既是下山了,那便也算了。”
众人还还不及松口气,她却话锋一转又道:“我今儿是来接她回去的,总归跑了一趟,便将她的东西都带回去好了,免得还要多跑一趟。”
她往前两步,笑得人畜无害,眼儿弯弯,梨涡浅浅的:“劳烦师太着人替我带个路罢。”
虽是声儿轻轻,满面笑意,可无端的却也叫人毛骨悚然。
主持师太晓得眼前这位主儿必然是个不好糊弄的,一时间心中发颤,不言不语。
白云庵不是甚个好庵堂,却偏偏有人特意将家中犯了错的女眷送到这儿来“修身养性”,香油钱到了手,任主家有甚个要求都能满足。
日子久了,自然也就形成了一股歪风。
王映芝被送来的时候,世子府只给过一次香油钱,便再无人问津,是以更是给这些老东西助长气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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