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喻娇这人跟着李君澈一道多少年,演戏的功夫不弱,她管着雍靖十州的安危,再难的时候也少在卫静姝跟前露过心思来。
可这回一连多日魂不守舍的,倒也叫卫静姝跟着起了疑心。
私下拉着她问过一回,赵喻娇却抬起头来,望着卫静姝半响,张了张嘴,还未说话便先扁了嘴:“我想你哥哥了。”
卫静姝一愣,忽而“噗哧”一声笑出来,推得她一把,刮了刮面皮子。
赵喻娇也不觉得羞,垂着眼皮好似更加难受一般。
算一算,她同卫书启也半年未见过面了,这几年乱得很,自打赵喻娇怀了卫筠夫妻二人便聚少离多。
她一个女人家撑着雍靖十州本就吃力,怕是吃了委屈,想卫书启也不奇怪。
卫静姝念及自个同李君澈那些日子,自个一天都离不得他,如今他去了这许久,心里也日日记挂着,便更加能体谅赵喻娇的心思了。
“嫂嫂不若去见一见哥哥罢。”
正月还未过,雍靖王便同朝廷打了起来。
朝廷人心涣散,又是陈太后当政,雍靖王打着清君侧的名头,这战比之去年更易打,甚至还有直接带着兵士来投的,大军还未打入便开了城门相迎的。
不过月余而已,便已经将大膺的江山收了大半在手中,余下的不过临近京都周边的几座城罢了。
此时虽江山未稳,途中少不得有流民,还有趁乱打劫的匪人,可赵喻娇本就有功夫,再带几个得用的一道上路,自也不怕出事的。
赵喻娇的确是想去看一看,可雍靖十州是叫她守着的,再加一个卫静姝还大着肚子,反反复复纠结几日,到底还是没去。
卫静姝晓得她心里到处都牵挂着,倒也劝过两回,可每次她都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,便也将这事给压下来,只将这份情都记着。
赵喻娇虽是没能出去走一遭,不过到得二月底时,施厚霖却来了云州。
二月的天时本就冷,雨水又多,施厚霖一人一马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日,进得卫家门来,身上的衣衫还是半湿的,马鞍上挂着三四只酒囊,原是路上暖身子的,到得云州时早就叫喝空了。
背上倒背了个包袱,可除了他自个一身换洗衣裳,余下的便都用油纸包了,里头尽是卫静婉做的小衣裳。
虽都是细棉料子做的,可针脚细腻,摸着又软和,一瞧便是用了心的。
卫静婉十一月底的时候生了个儿子,足足有七斤,虽离生产日还有半个月,可那孩子也甚是健康。
姜氏原来多有不喜卫静婉,便是怀着身孕也叫她折腾两回,后头谢元安便一句不说带着卫静婉自个去外头开府去了,直气得姜氏跳起脚来骂。
可朝廷乱了起来,雍靖王势头高不少,她自个转过弯来,便软了态度,想着儿子儿媳能自个来服个软。
总共就这一个嫡子,他自个开府去,这侯位岂不是便宜了庶出的。
姜氏端着姿态,可偏生谢元安就不领情,倒是卫静婉说过几回,不过就给个台阶罢了,也没大不了的。
谢元安比谁都了解姜氏,自不叫她管这事,只管好生养胎。
姜氏这一端便是几个月,待到孙儿出世,便再也端不住了,喜滋滋的往谢元安府里头去,好说歹说,愣是将人请了回去。
闹得这么一出,卫静婉又母凭子贵,姜氏自是不再为难卫静婉,反而好生供着。
这些事儿卫静婉来信倒也提过一笔,并未细说,如今卫静姝又见她还有心思做小衣裳给自个送来,想来日子也比以往好许多,倒也忍不住一笑。
施厚霖身上衣衫污糟,一张脸黑黝黝的,胡子还拉渣不堪,若不是一管声儿还认得,怕还要当流民给处置了。
原先在路上的时候,还急赶急的,反到了云州却不急了。
先叫好生洗漱一番,又吃些软食歇上一觉,到得夜里才有嬉皮笑脸的到卫静姝跟前打个招呼。
左一句嫂子,右一句嫂子的,倒是喊得极甜。
卫静姝眉眼都没动一下,只点一点头:“有劳了。”
如今到处都乱着,卫静婉要稍东西过来,很是费时日不说,还未必一定能送到,拖施厚霖带来倒是快得很。
施厚霖自个那两件换洗衣裳都不知道湿了几回,拿出来也穿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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