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的猎装大不相同,更显巾帼英武,不禁赞叹道:“姑姑真有将帅之风,神姿矫健。”
珲英笑道:“国主休要取笑,我已年近半百,腰背都有些弯了,哪里还谈得上什么神姿。”
苏佑一边吩咐赫琳奉茶,一边将珲英让入中室。
“唤姑姑前来没什么事,只是觉得坐在车中苦闷,想要与姑姑闲聊几句。”苏佑说得大声,外室的赫氏二姝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珲英“哦”了一声,也不见外,顺着苏佑的下首坐了。
“其实自从到了宝坻城,姑姑也很想找机会和你聊一聊,怎奈那罗布把姑姑的住处安排得太远,有几次姑姑来寻你,又恰逢你与祁烈出城骑马去了。”
“是侄儿贪玩,让姑姑白跑了几次。”苏佑见赫琳恰好奉茶入室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笑道:“不过她们把姑姑来过了的事都一一告诉我了,我身边的事她们都很是用心,从没有什么遗漏的。”
一句话夸得赫琳脸红心跳,忙应声答道:“国主的事,奴婢哪敢不用心呢。”
苏佑却似没瞧见,继续夸道:“除了她们两个,还有赫桂嬷嬷,也很稳妥,不愧是姑姑选中的人。”
珲英见他语气虽客气,但听着似是话中有话,于是只是笑了笑,坐等赫琳端了茶盘退出去。
待门关上,珲英方轻声问道:“侄儿唤我来,可是有什么事要问?”
苏佑故意高声道:“姑姑传给侄儿的驯鹰之术,其中好些不明白的地方,想要向姑姑讨教。”
珲英会意,也高声道:“国主言重
了,不知有何不明之处,尽管问珲英便是。”
“譬如姑姑之前说这鹰肋翅下两寸之处有软骨,乃是鹰之要害,但我将姑姑拿来的鹰身图看了又看,总是不得要领。”
“请国主把图取来让我看一看。”
两人高声一呼一应,手中却用手指蘸了茶水,在桌上写字,另有问答。
珲英写的是:
“莫非隔墙有耳。”
苏佑写的则是:
“请入内室。”
珲英想了想,高声道:“国主,若想要得驯鹰的要领,便须得先知晓鹰身的模样,珲英献给国主的这副鹰身图上各处筋骨要害绘得甚是详细,国主只需多加临摹便可熟记于心。不如这样,国主现在就按图临摹,遇到有什么不明白的,珲英便可立刻为国主答疑了。”
苏佑喜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
说着,悄悄弓身站起来,示意珲英随他一同入内室去。
两人入了内室掩了门,方才松了口气。
珲英低声问道:“国主是否察觉到什么?可是门外的这两个奴婢有蹊跷?”
苏佑皱眉道:“我总觉得,身边似是有人在暗中监视,详细要我说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,但似乎刃族对我的行踪总是了如指掌。”
“又是刃族!”珲英脸上现了怒色,她点点头道:“孩子,你这样提防是对的!姑姑先前便与你说过,那刃族绝不可信!姑姑之前数次来寻你,其实就是想提醒你这一点,如今温氏二老一明一暗地把持着国政,又以利益作诱使得三族俯首,你身为国主绝不可以掉以轻心。”
苏佑心想:你也明白温氏是以利益作诱,却依然助恶为虐肯出兵南下。
珲英见他不言语,隐隐猜到他心中所想,不禁有些愧色,道:“侄儿,姑姑知道你不愿南下,但如今刃族势头正盛,姑姑想要与之抗衡也心有余而力不足。此次出兵姑姑唯一的心愿便是护住你的安危,所以三万鹰族士兵除了答应用五千神鹰营相助祁烈之外,其余的都一概不上前线,只在中军观望,也算是暗中助你。”
苏佑自小精通兵法,珲英此言他岂能不明白用意。
从面儿上来说,珲英消极迎战,确实可以看成是按苏佑的意思对温兰阳奉阴违。但珲英向来喜欢坐看血刃两族相互消耗而保存鹰族实力,所以她不愿派鹰族上前线,倒有一半是出于私心。
不过眼下苏佑已不求能有什么人站在自己的这一边,只要是不相助于温兰便足矣。
珲英又说道:“当初沙柯耶大都是鹰族的忽骨尔大鄂浑亲自寻到的巨窟,如今难得温兰肯答应把大都还给咱们鹰族,姑姑少不得要应承他一番,但姑姑对他刃族是永远都不会相信的!”
苏佑故意问道:“其实说起来温兰除了脾气暴躁一些,无论是行军谋略还是国政内务都可堪称人臣之表,姑姑为何如此不信任他?”
珲英没料到苏佑忽然替温兰辩解起来,急忙道:“侄儿,你可千万不可像当年你父亲那样对温兰言听计从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