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?”罗布晃了晃耳朵,以为自己听错,“可筑墙须得砖石,我军中兵士哪里能带着石头上阵啊?”
苏佑笑道:“王叔可听过一句话叫‘拆东墙补西墙’?”
“听是听过……可是……”罗布忽然醒悟过来,吃惊道:“莫非国主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不错!碧海军既然以暗壕挡你的去路,你就改个道绕开,那么暗壕不就白挖了么?你虽然随军没带砖石,但城中处处都是宅舍,你只须向西改道,将途中的宅舍捣毁几处,再将碎石瓦砾堆在碧海军前面,如此一来,拆了西墙另辟蹊径,补了东墙挡了箭矢,岂非一举两得?用的还是他碧海的砖石,你连这砖石钱都省了。”
一席话说得罗布开怀大笑连嘴都合不拢。
说到拆凿之事,还有比我刃族更拿手的么?自古以来凿洞开矿就是刃族人驾轻就熟之事,再奇形怪状的洞窟也不在话下,何况眼前区区几栋宅舍?先前祁烈攻打霖州时那些宅舍就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,如今拆起来更是毫不费劲。
罗布一声令下,金甲兵即刻开始向西拆凿。大军数万众,每人只是凿上一下,西边的那片宅舍也不够拆,何况还是做惯的拿手活。这才不过小半个时辰,碧海军的阵前便出现了一堆废砖石,而罗布的金甲大军西侧却出现了一条新凿的小道。
罗布之前问过苏佑,难道碧海人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拆宅取道而无动于衷么?
“那只能怪他们自己将暗壕挖得太好,不看着你拆,难道还能越过暗壕来打你么?”
罗布暗笑,这苏佑
真是学到了温氏的精髓,借力打力的计策使得这样好。
“可我若借道西行,金羽营难道不会在背后追击?”
“到那时,祁烈的骑阵也该到赶你身后了,他反正是要往阡守阁去的,断后之事你即便不交给他,他也会替你料理了。”
一切都在苏佑的意料之中,不差分毫。
眼见天色将暗,罗布凿道绕过胡英后,令金甲大军向城西赶去,果然祁烈的骑阵很快就到了身后,顺势便冲入了碧海军的侧翼。阿里海的铁索骑阵于狭道之处施展不开,反倒是窝达尔的盾骑兵防中有攻,扎扎实实地见一个砍一个,报了当日东门沉潭之仇。胡英眼见抵挡不住,只得向阡守阁方向撤了千步有余。
然而除了胡英率领的一万兵势在楼前抵挡之外,城中各处都涌现处无数伏兵。这些伏兵都是事先精心伪装,埋伏得极好,四处见缝插针地游击偷袭,单是罗布向西去的一路上便遭遇了十余波攻势。
这些伏兵神出鬼没,一击即退,将罗布的大军骚扰得一肚子火无处宣泄。
好在温兰料到会有伏兵,便将手中的百部众一口气全放了出去,命他们各自作战。
这百部众之间本就没什么团结之心,彼此瞧不上眼,犹如一盘散沙,若不是大巫神亲自带军,想要共同作战几乎是统率不了的。
然而温兰放任他们自由发挥,反而正合了他们的心意,一个个都不再缚手缚脚,只管搜寻伏兵奋勇杀敌,唯恐落后于其他人失了功勋。
阿克齐族的萨拉木带着两个弟弟和几个族中勇士于城中横冲直撞,他瞥见霖州城的西北角依稀有座望楼,楼上金羽营的弓手趁着夜色正在暗中放箭,已射伤了不少伊穆兰兵士。
“弟弟们,跟我一起去那座望楼,把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给干了!”萨拉木的两个弟弟比哥哥小了两岁,年不过十四五岁,长得却和哥哥的相貌很是相似。一听哥哥召唤,都是精神一振,提起尖刀就跟着萨拉木往望楼赶。
沿途遇上几个敌兵,全然不敌这三兄弟的三刃刀法,都是几招便送了性命。
三人赶到楼下,见门口并无人看守,正喜机会难得,忽然听到而后传来一声女人的娇笑声,极是悦耳。
转身一看,却是一名白衣银冠的女将,手持双股鸳鸯剑,身后带着七八个女兵,个个都是蜂腰柳眉,风姿绰约。
萨拉木厉声问道:“你是谁?”
那女将笑道:“你猜。”
萨拉木不觉一呆,这女子居然识得伊穆兰语,虽然说得不太标准,口音中还带了几分南域水乡的柔糯,却如轻风拂面,听在耳中好不舒服。
“我……我猜不到。”萨拉木素日里只知习武,即便接触族中女子也多是伊穆兰人豪爽的性子,哪里见过眼前这样娇滴滴的美人,明明是一句信口撩拨之言,却想不出该如何应答。
这正是:
寒风初识玉狐面,妖语噬心尤不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