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许许多多衣衫褴褛的无套裤汉、雇工,还有穿着燕尾服的布尔乔亚市民,成群结队,跟在辆敞篷马车后,菲利克斯就雄赳赳地站在上面,不断大呼,和无数伸过来的手相握:“卑劣的南方叛党想要刺杀我,想要借机挑拨我和法兰西国民制宪会议间的情谊,多么愚蠢的念头,真正的革命者怎么会死于暗箭下?巴黎的人们,法兰西的人们,现在该联合起来,组成拥护保卫革命的大同盟了,对于朗格多克的天主教叛乱军队,我们绝不能因此而仇视教会,而是该以拥护国家统一的名义,前去镇压他们......”
“最近国民会议风向全变了,菲利克斯只说企图刺杀他的匪徒就是南方叛党,还说看到他们帽子和衣服上佩戴的是红十字徽,是‘贾雷斯护教联盟’无疑......别说巴黎的报刊,就算是,就算是宫廷王室也勃然大怒,谴责这场刺杀,要求司令官阁下果决处置,挽救国家于分裂。”马尔斯校场的大厦内,吕内克将军、贝尔蒂埃参谋官,都对拉法耶特侯爵如是说到。
“国民自卫军,根本不能离开巴黎城。”侯爵有些恼怒地回答,“这只是支自卫武装,不适合出征,哪怕在国内。”
“然则......”
“我要是带着国民自卫军上午离开巴黎,下午那群忿激派就能发动无套裤汉夺取政权,把巴依市长吊死在路灯上,你们信不信?”
“那该如何?”
“只能动用各要塞的王家军团了。”拉法耶特侯爵叹息着说。
“可王家军团里,贵族军官几乎全是反革命的,要是动了他们,巴黎怕会平添许多纷扰。”
“菲利克斯他们利用这个刺杀案,来裹挟我们;我们也不要束手束脚,要我们或王家军团出征也可以,得先整肃军纪,先把军队里的忿激暴乱分子给清除出去便好。”拉法耶特侯爵说完,贝尔蒂埃立即耸然受命。
马莱区皇家广场侧,喜不自胜的劳馥拉坐在蜗牛小马车内,准备现在就赶赴去母亲所在的昆塞城堡,她听说了,师父在环巴黎城的巡街演说结束后,在周末会到那里,和自己见面的,毕竟这段时间自己的担惊受怕,让师父很是心疼,还亲自来信慰问邀约。
一阵可怕的声响传入劳馥拉的耳朵里,她透过车窗,看到星辰街的一所楼宇冒出烟火来:一群愤怒的无套裤汉举着棍棒,正在砸窗户、纵火,不断把家具和纸扎给抛落到街道上。
“这是<城乡记闻>报馆啊!”劳馥拉大为惊惧。
现在这报馆被无套裤汉捣毁了,理由是它宣传反革命思想,可《城乡记闻》虽是保守立场,有时会批评国民会议些不合理的政策,但从来没反对过革命的.....
“保守就是反革命!”事后,《杜申老爹报》和《铁嘴报》就是这样评论的。
空气里,血和火的味道隐隐飘散着。
城郊的圣克鲁城堡,被允许可以时不时来此过节的路易十六阖家,外加普罗旺斯伯爵夫妻,难得聚在一起,举杯庆祝。
“如果需要旧的王家军团去平叛,朕当然可以答应。”路易十六听到叛乱,反倒十分开心。
“不单是内部叛乱,圣多明各的独立,阿尔萨斯、洛林的异族王公,还有阿维尼翁的教廷问题,一个接着一个来吧,让动荡更加猛烈些,最好能逐个引发和外国间的战争,敌对的国家是多多益善。”同样肥胖的普罗旺斯伯爵如此叙说。
“可现在这个国家,却连半场战争也支撑不住。”王后玛丽.安托瓦内特也自鸣得意地说,“得加快些速度,驶入到战火纷飞的轨道。只要外国干涉,就能恢复君主的威权了。”
到了夜晚,结束了巡街演说的菲利克斯,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卡耶维多公馆之中,仆役们见到他,就像见到真正的主人般,恭迎引路,丝毫不敢怠慢。
“卡耶维多先生,您的身体好了些吗?”当菲利克斯走入到卧房内,便脱下礼貌,夹着手杖,亲切地询问着躺在床上的卡耶维多,大大咧咧。
“承蒙您的关切......似乎是好了些。”
安德莱依娜有些难堪地坐在旁边,而寒暄几句后,菲利克斯就牵住了她的手,说卡耶维多先生需要休息。
“是的,可以让我更安静些。”卡耶维多挤出了丝笑容。
于是安德莱依娜被菲利克斯牵走了,去了别的房间,当房门掩上后,整个卧房刹那彻底暗了,也安静下来......
(本卷终)